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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堕落撕碎她的爱,她却用疯癫缝补我的人生

1 风雨中的母亲

一条超级震撼的视频在社交媒体上迅速蔓延,占据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。视频中,一名中年女子,穿着褪色的文胸和洗得发白的短裤,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,在繁忙的马路上、穿梭的车流间摇摇晃晃地前行。阳光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。

身后很多人驻足对她的身影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
无论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,还是午后的烈日炎炎,亦或是傍晚的余晖洒落,她的身影始终如一,仿佛被时间遗忘在了这个世界的角落。刮风下雨,也未曾动摇她那坚定的步伐,只是那背影,显得悲凉、而彷徨。

视频的画面并不算精致,甚至有些模糊,但每一个细节,每一个像素,都像是带着一把锋利的刀,直直地刺向我的灵魂深处。

那名中年女子,就是我的母亲,一个曾经温柔体贴、无微不至照顾我的人。她曾是我生命中的灯塔,用无尽的爱照亮我前行的道路。小时候,无论我犯了多大的错,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,用她那并不宽厚的肩膀为我遮风挡雨,用她那温暖的话语抚平我内心的创伤。然而,如今的我,却通过这样的视频,赚来了自己第一桶金。

视频的标题是“一名精神女人的执着”,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街头拍摄,赚点流量混口饭吃。可我万万没想到,它却像一颗重磅炸弹,投入到平静的湖面,瞬间激起了惊天巨浪,层层涟漪迅速蔓延,瞬间占据了热搜榜首。

评论区里,各种感慨、同情交织在一起,那些网友们纷纷留言,有的说她是“被生活抛弃的可怜人”,字里行间满是同情和惋惜;还有的甚至称她为“当代的愚公”。仿佛她成了某种精神象征,代表着坚韧不拔和永不放弃。

我知道这些都是反义的,那些人是在嘲讽她。

我坐在电脑前,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,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。播放量:387万;点赞:56万;粉丝增长:12万。这是我发布“一名精神女人的执着”系列视频的第十期。弹幕还在疯狂滚动:

“哈哈哈这大妈绝了!”

“家人们谁懂啊,大白天穿这样出来!”

“主播快跟上去看看她家住哪!”

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母亲的身影在屏幕上晃动,那熟悉的背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,她总是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上学,无论刮风下雨。从未缺席。那时候,她的背影是那么高大,那么温暖,仿佛能抵挡住世间所有的风雨。而现在,她却成了视频里的主角,被无数陌生的目光审视,被无数人指指点点、评头论足。

我用母亲的痛苦,换来了自己的财富。

我曾经是母亲眼中最耀眼的明珠,如今却成了亲手将她推向绝望深渊的罪人。

2 破碎的过往

思绪飘回到小时候,我是那种会被老师当作榜样的孩子。成绩总是名列前茅,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声音清脆又自信,课后还会主动帮同学讲解难题。

同学们都喜欢围着我,叫我“小老师”,老师们更是对我赞不绝口。每次考试结束,母亲都会拿着我的奖状,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,逢人就说:“这是我家晓雨的奖状,我家晓雨可厉害了。”那时候,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,有母亲的疼爱,有老师的认可,有同学的羡慕。

可是,命运的齿轮在青春期悄然转动,带来了我人生中最大的灾难——父母的离异。原本温馨的家瞬间支离破碎,母亲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重担。她既要工作,又要照顾我,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。

我开始变得敏感、叛逆、怨恨,总觉得是母亲的原因让我失去了完整的家。而母亲却总是忙得顾不上我。我开始逃避,逃避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,逃避母亲那充满期待的眼神。

我每天和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。他们看似潇洒不羁,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。抽烟、喝酒、打架,这些曾经让我觉得恐怖的事情,如今却成了我生活的常态。我学会了用酒精麻痹自己,在打架中发泄情绪。

母亲无数次地劝我,她的眼里满是泪水,晓之以情动之以理:“晓雨,你这是在干什么?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你以前多自律明明是个好孩子啊。”可我却像被魔鬼附身一样,根本听不进去。我甚至还会冲她大喊:“你现在没资格管我!要不是你我应该有个温暖的家!”然后摔门而去,留下母亲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流泪。

直到那个可怕的夜晚,一切都变了。我们一群人聚在酒吧,不知道是谁起了头,一场聚众斗殴就这样爆发了。我被愤怒和虚荣冲昏了头脑,下手越来越重。突然,我听到一声惨叫,回头一看,一个男孩捂着脸倒在地上,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。

那一刻,我的心仿佛被冰冻住了,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。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,我被铐上了冰冷的手铐,这时,我才如梦初醒,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。

我被带进了警局,然后是法庭,最后是聚众斗殴伤人罪进了监狱。监狱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我仿佛被世界抛弃了。我失去了自由,失去了母亲那温暖的怀抱,更失去了曾经那个优秀的自己。

我亲手将自己推入了深渊,也亲手将母亲推进了绝望。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但我知道,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

母亲来探望我,她的头发白了许多,脸上满是憔悴。她看着我,眼里满是心痛和失望:“晓雨,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啊?”我低下头,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。我多想回到过去,回到那个成绩优异、受人喜爱的自己,回到那个温暖的家,可现实却像一座大山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出狱那天,阳光很刺眼,我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。不知该往哪里去。街头巷尾的喧嚣声在我耳边回荡,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
3 接受采访

我没有跟着母亲回去,而是在外面租了一间三十平米的地下室的,潮湿的霉味和泡面气味混合在一起,却让我感到一种病态的安心。至少比监狱强。

一个刚刚从高墙铁窗里走出来的人。没有学历,没有技能,更没有营生的手段,我就像一艘失去方向的船,在社会的汪洋大海中漂泊,找不到停靠的港湾。日子过得难受极了,我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。我失望我懊恼,以前那些不良情绪就像嫩芽一样慢慢苏醒,滋生、成长,烦躁的情绪时刻侵蚀着我。

手机突然震动,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。是一个陌生号码,我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。

“请问是潘晓雨女士吗?我是都市晚报的记者李明。”对方的声音透着职业化的热情,“我们对你发布的“一名精神女人的执着”视频很感兴趣,想做个专题报道。”

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,假装在忙:“没什么好报道的,就是个精神病患者。”

“我们的读者很关心这类社会边缘人群。”记者不依不饶,“而且我们查到这位女士是你母亲?”

我猛地坐直身体。“你们调查我?”

“职业需要。”记者轻描淡写,“我们愿意支付采访费,五千块怎么样?”

我盯着屏幕上母亲那张被放大的脸,她浑浊的眼睛似乎正透过屏幕看着我。“五千块,相当于我半个月的收益。”

“好。”我不自主的答应。

挂掉电话后,我打开最早发布的那个视频。那是一个月前拍的,画面有些晃动。母亲穿着那套可笑的“装备”,在超市里偷拿糖果,被保安抓住时她像个孩子一样哭闹。我躲在货架后拍摄,手因为兴奋而发抖。

那是我出狱后第一次回家。推开门的瞬间,我看到母亲穿着我的高中校服在客厅转圈,嘴里哼着走调的歌谣。她看到我时,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路人。

“你是谁呀?我女儿晓雨去上学了,她今天期末考试。”她说着,把一本字典顶在头上跳起了舞。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拍视频。

那时,我出狱后总想着如何赚钱。有一次,在街头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对着路边的小猫直播,那些围观的人不时发出笑声,还往手机屏幕上刷着礼物。这一刻,我像是被什么击中了,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——我也要直播。

当晚那条试水视频就爆了,评论区充满猎奇的狂欢。第二天我搬回了家里,开始有计划地拍摄母亲的“疯癫日常”,母亲好像很配合我似的,每次拍摄都很顺利。

记者约定的采访在一家咖啡厅。我特意穿了件像样的衬衫,把头发扎成马尾,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大学生。李明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,他递给我的名片上印着“社会新闻部副主任”。

“能说说你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精神问题的吗?”他打开录音笔。

我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回答:“大概是我入狱后。她承受不了打击。”这半真半假。母亲确实在我入狱后憔悴很多,但真正的“疯癫”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。

4 血色的真相

“你因为什么入狱?”李明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插过来。

我握紧了咖啡杯:“故意伤害罪。十八岁那年,打群架。”热气模糊了我的眼睛,也模糊

了那段记忆——啤酒瓶砸在对方头上的闷响,喷溅的鲜血,警笛声,母亲在法庭上崩溃的哭声。

“出狱后找不到工作?”李明继续问。

“谁会要一个有前科的人?”我冷笑,“送外卖都不要。”

他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所以你开始拍你母亲的视频赚钱?”

我猛地抬头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别误会。”李明推了推眼镜,“我只是好奇,这些视频里有些场景......很像是设计过的。”

我的手心开始出汗。他知道了多少?

“你母亲最近去过医院吗?”他突然转变话题。

“没有。你问这个干什么”?

李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:“我们做了一些调查。你母亲潘玉兰女士,过去三个月去过市立医院肿瘤科六次。”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秒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癌症晚期。”李明平静地说,“医生给的生存期是两个月。”

咖啡厅的嘈杂声突然远去,我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不可能。母亲虽然消瘦,但每次还能配合我拍摄二三个小时。癌症病人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吗?

“最有趣的是,”李明翻开病历复印件,“所有检查都显示她的精神状态完全正常。”

我猛地站起来,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李明直视我的眼睛:“你母亲没有疯,潘小姐。她是在装疯。”

我冲回家时,母亲正坐在阳台上缝补一件旧衣服。阳光透过她单薄的身体,在地板上投下浅淡的影子。她看起来那么渺小,那么脆弱,完全不像视频里那个引人发笑的“疯婆子”。

“妈。”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
她抬起头,眼神清明:“晓雨回来啦。”语气平常得像任何一个等待女儿回家的母亲。

我走到她面前:“你不是......真疯?”

母亲放下针线,轻轻抚摸我的头发。她的手很凉,骨节突出得像老树的枝桠。“傻孩子,妈怎么会疯呢。”

“那这些......”我颤抖着打开手机,播放她最近的一条视频——她在菜市场偷鱼被摊主追着跑。

母亲看着视频,竟然笑了:“演得还不错吧?我年轻时在厂里文艺队待过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我抓住她的手,触到一片冰凉。

“妈看你出狱后找不到工作,整天愁眉苦脸的。”她轻声说,“那天你回来,看到我在'发疯',第一反应是拿手机拍......妈就知道该怎么帮你了。怕你又走以前的老路,再进监狱。妈知道你需要钱,可妈又没什么本事,只能想出这个办法,希望能帮你赚点钱,让你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。”

我如遭雷击。那天我只兴奋地想着“这视频能不能火”,根本就没关心母亲是否生病。

“后来看到真的有人给你打钱,妈就继续演。”她咳嗽了几声,指缝间有血丝,“反正妈也活不久了,最后能帮你一把,挺好。”

听到母亲的话,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
5 最后的时光

我突然想起了她的那些“怪异行为”。原来,那些都是她装出来的。出狱后,我整天颓废,没有人愿意用一个从监狱出来的人。她怕我再步入歧途,就想到了这个办法,用自己的身体,最后帮我一次。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。

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,而我却一直误解她,自己为了金钱和名利,还利用她的痛苦来满足自己的私欲。我恨自己,恨自己的无知和自私,竟然对母亲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。

“妈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我不该这么不懂事,不该利用你赚钱。我应该好好孝顺你,让你安享晚年。”我不停地道歉。

可母亲只是微微一笑把我搂在怀里,轻声安慰道:“晓雨,别自责了。妈不怪你,只要你能够改过自新,重新做人,妈妈就放心了。”

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。原来这一个月来,母亲忍受着癌症的疼痛,故意穿着暴露的衣服在街头出丑,被人指指点点,只为给我提供“素材”!而我,居然还设计更羞辱的情节让她表演!

“去医院!现在就去!”我疯狂地怒吼着翻找医保卡。

母亲拉住我:“没用的,晓雨。医生说了,晚期了。”

我跪在地上,抱着她瘦弱的身体嚎啕大哭。记忆中母亲的身体总是温暖柔软的,现在却像一把枯柴。我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雪花膏味道,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。

“别哭。”母亲轻轻拍着我的背,像小时候哄做噩梦的我,“妈不疼,就是......就是有点担心你以后。”

我突然想起什么,翻出手机疯狂删除那些视频。母亲却拦住我:“别删。那些能赚钱......妈走了你怎么办。”

这一刻我终于崩溃。我利用母亲的“疯癫”赚钱,而母亲却用真正的疯癫般的爱,包容我所有的自私与不堪。

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,我寸步不离地照顾母亲。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那个被母亲呵护在怀里的时光。母亲还是会像以前一样,给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,我也给她唱她最喜欢的歌。只是,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身体也越来越虚弱。

“今天想吃什么?”我扶着母亲坐起来,在她背后垫上枕头。

“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韭菜盒子。”母亲虚弱地微笑,“可惜医院不让做。”

我跑去护士站求情,最后获准使用医护休息室的微波炉。我买了韭菜和面粉,在狭窄的卫生间里洗菜。水溅到脸上,混合着泪水流下。

这是我第一次为母亲做饭。十八岁前,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准备的三餐;堕落后,我嫌弃她做的饭菜“土气”;出狱后,我甚至没好好陪她吃过一顿饭。

韭菜盒子煎得半生不熟,母亲却吃得很香。“好吃。”她笑着说,尽管每咽下一口都要忍受疼痛。

晚上我睡在病房的折叠椅上,听着母亲压抑的咳嗽声和止痛药也压不住的呻吟。有一次半夜醒来,发现母亲正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,眼神温柔得像月光。

“妈?”我迷迷糊糊地喊她。

“睡吧,晓雨。”她轻声说,“妈看着你呢。”

就像小时候我每次发烧,她整夜不睡守在床边一样。

随着病情恶化,母亲开始长时间昏迷。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。我握着她的手,看着她胸口微弱的起伏,害怕每一次呼吸都会是最后一次。

有天她突然清醒,精神出奇地好,甚至能坐起来喝半碗粥。医生私下告诉我这是“回光返照”。

“晓雨,妈有东西给你。”母亲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,“妈用积蓄给你开了家洗衣店,够你以后养活自己的。而且我委托你李阿姨教你裁缝活,学点手艺。”

我攥着那把冰凉的钥匙,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。原来母亲连这都安排好了。

6 缝补的人生

“还有......”她艰难地转身,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铁盒,“你小时候的奖状妈都留着”

那是印着牡丹花的旧铁盒,边缘已经生锈。打开后,我看到一叠泛黄的奖状,每一张都被精心抚平,边角整齐。

“我家晓雨......以前多优秀啊!”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轻,“以后......也要好好的”

我跪在病床前,把脸贴在她手上。那只手曾经为我梳头、做饭、缝补衣服,现在却冰冷得像冬天的树枝。

“对不起......妈...对不起......”我泣不成声。

终于,在这个宁静的夜晚,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,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晓雨,妈妈要走了。但你要记住,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都要坚强地活下去。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,保佑你的。”说完她的手慢慢垂落,监护仪上变成一条直线。

她的脸上带着微笑,仿佛在告诉我,她走得很安心。我紧紧地抱着母亲,泪水不停地流。我知道,我再也见不到母亲了,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。那一刻,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。紧紧抱住母亲,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那即将消逝的生命。

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,护士推着药车从走廊经过,有人在轻声交谈。世界照常运转,只是我的母亲不在了。

母亲走后,我搬进了洗衣店。李阿姨是母亲的老同事,手把手教我缝纫技术。

“你妈说你小时候就会缝扣子。”李阿姨递给我一件要修改的衣服,“试试。”

我接过针线,手指僵硬得像不是自己的。线头一次次从针眼滑脱,就像我一次次辜负母亲的期望。

“不急。”李阿姨耐心地示范,“你母亲学了一个月才会穿针呢。”

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。母亲从未跟我提过她学缝纫的艰难,只记得我六岁时把她的线团弄得满地都是,她也没生气。

三个月后,我能独立完成简单的改衣工作了。

我买了台二手工业缝纫机,放在店铺最显眼的位置。每天清晨,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在金属机身上,闪闪发亮,像母亲期待的目光。

黄昏时分,我会骑上母亲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,沿着她曾经“发疯”时骑过的路线慢慢前行。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,我不再感到羞耻,因为这是纪念母亲的方式。

有一次,一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追着我喊:“快看!这就是网上那个疯婆子的女儿!”

我没有躲闪,而是停下车,直视他的镜头:“那是我母亲。她叫潘玉兰,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。”

年轻人愣住了,讪讪地放下手机。我骑上车继续前行,风吹干眼角的泪水。

晚上关店后,我常坐在缝纫机前工作到深夜。布料在针脚下流动,线迹整齐得像母亲曾经为我缝补的校服。有时候缝着缝着,我会突然想起母亲装疯时那个夸张的笑容,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
但疼痛让我确信自己还活着,还有机会用余生弥补。每一针每一线,都是我对母亲的忏悔与思念。

牡丹花铁盒放在缝纫机旁,里面除了我的奖状,还有母亲最后写的一张字条:"晓雨,人生就像缝衣服,正面要漂亮,反面的线头也要收拾整齐。"

我终于明白,母亲用最极端的方式,缝补了我支离破碎的人生。而我能做的,就是让这缝补继续下去,一针一线,直到生命尽头。

[全文完]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23:09:38